















吴云和潘祖荫毕竟都是晚清著名的赏鉴家,收藏意识很强。但是那些并不热衷于收藏古代艺术品的官员,在日常生活中也不可避免地向他人索求书画、为他人作书画、与人通信。顾肇熙同治三年(公元1864年)四月十二日日记记载:“为谊卿书扇一柄。”谊卿即吴大澂的弟弟吴大衡(公元1838~1896年)。同治十一年(公元1872年),亦即潘祖荫和吴大澂在京师积极购藏青铜器时,顾肇熙也在北京。他的闰六月日记记载:初一日“为香涛写扇”。初六日,“连日写扇对”。初十日,“香涛扇对数十,至是始了”[27]。香涛即张之洞,这一年他被任命为四川学政,赴任前,请顾肇熙在十天内书写了数十件扇对,大概是作礼品之用。作为吴大澂的至交,顾肇熙和吴大澂之间的往来信札很多,今天尚有不少吴大澂致顾肇熙的信札存世。由于顾肇熙没有将这些信札毁弃,他的家人就自然而然地有了“收藏”[28]。这就是消极性“收藏”。以此观之,“收藏”的概念和群体将极为扩大。


[1]见叶梅. 晚明嘉兴项氏法书鉴藏研究[D]:[博士论文].首都师范大学,2006;李万康.编号与价格:项元汴旧藏书画二释[M].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12;杨丽丽.天籁传翰:明代嘉兴项元汴家族的鉴藏与艺术[M].台北:石头出版社,2012;沈红梅.项元汴书画典籍收藏研究[M].北京:国家图书馆出版社,2012;封治国.与古同游:项元汴书画鉴藏研究[M].杭州:中国美术学院出版社,2013.
[2]“王西泉来此三日矣。挟古鉨古布各数十,皆索重值。鉨固可爱,价则相去太远,恐不能成。渠不知甘丹大阴畿氏等大布,敝处已得三四十(价极廉),尚欲居为奇货,殊为可笑。”吴大澂书札:第3册[A]. 稿本.国家图书馆藏书,编号4803:3-4.
[3]在上面提出的这些问题中,部分见李万康.中国古代绘画价格论稿[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
[4]请读者注意:此处中西年份只是大致对应,有时中历的岁尾应是西历下一年的年初,但为方便起见,本文仍以通常的中西对应年分系之,而不系于西历下一年。文中的中文月份,皆农历月份,故不用阿拉伯数字。
[5]曾纪泽. 曾纪泽日记:上册[M].长沙:岳麓书社,1998:140,141,637,264.但是,曾纪泽所看的“洋画”,很可能是复制品画册,如他在日记中写道:“看洋画一册。”同上:264。
[6]曾纪泽.曾纪泽日记:中册[M]. 长沙:岳麓书社,1998:876,888.
[7]“清检箧中携来书画,欲于移寓时补壁,以省洋画之费也。”见曾纪泽.曾纪泽日记:中册[M].长沙:岳麓书社,1998:851.
[8]曾纪泽.曾纪泽日记:中册[M].长沙:岳麓书社,1998:1102,1107,1360.
[9]曾纪泽.曾纪泽日记:下册[M]. 长沙:岳麓书社,1998:1476,1824.
[10]翁同龢.翁同龢日记:卷5[M]. 上海:中西书局,2011:2188,2285.
[11]如曾纪泽的继任刘瑞芬(公元1827~1892年)即收藏古书画。见莫友芝.郘亭书画经眼录[M].张剑,点校. 北京:中华书局,2008.刘瑞芬的儿子刘世珩(公元1874~1926年),更是中国古代文物的大收藏家。晚清著名外交家张荫桓(樵野,公元837~1900年)也收藏书画。翁同龢记载:“张樵野以恽画山水属题,尚好。”“未正,张樵野来看我藏画。”见翁同龢. 翁同龢日记:卷4[M].上海:中西书局,2011:1873,1921.香港中文大学文物馆藏北山堂旧藏翁同龢致张荫桓九札,除了谈政事外,亦颇有涉及书画事。见北山汲古——中国书法.香港:香港中文大学文物馆,艺术系,2014:210.张荫桓也喜爱四王特别是王翚的绘画。郑逸梅先生记载:“张樵野喜王石谷画,藏有百轴,名其斋曰百谷。”见郑逸梅.艺林散叶[M].北京:中华书局,1982:60.
[12]西方传教士和到中国来做生意的商人出自猎奇的心理而购买一些中国艺术品,可以追溯到更早,在清代也是如此。如1836年,梁章钜(公元1775~1849年)就曾和洋商在北京争购华阴本《华山碑》。见施安昌. 汉华山碑题跋年表[M].北京:文物出版社,1997:21.卜世礼的动机明显不同,他是为了探究一个不同的文明而购藏的。
[13]可参见黄小峰.“隔世繁华”:清初“四王”绘画与晚清北京古书画市场[G]//中山大学艺术史研究中心.艺术史研究:第九辑.2007:168.
[14]参见LAWTON T, LENTZ W T. Beyond the Legacy: Anniversary Acquisitions for the Freer Gallery of Art and the Arthur M. Sackler Gallery[M]. Washington D. C.: The Freer Gallery of Art and the Arthur M. Sackler Gallery, 1998: 19-79; WONG A Y. Naitō Konan’ s History of Chinese Painting [M] // FOGEL J A. ed. Crossing the Yellow Sea: Sino-Japanese Cultural Contacts, 1600-1950. Connecticut: EastBridge, 2007: 281-304; 洪再新.艺术鉴赏、收藏与近代中外文化交流史——以居廉、伍德彝绘潘飞声《独立山人图》为例[J]. 故宫博物院院刊,2010 (2):6-25.
[15]叶昌炽.缘督庐日记[M].影印本.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2002:1266.
[16]翁同龢.翁同龢日记:卷4[M].上海:中西书局,2011:1694.
[17]翁同龢.翁同龢日记:卷4[M].上海:中西书局,2011:1714.
[18]翁同龢.翁同龢日记:卷4[M].上海:中西书局,2011:1761. “卞令誉” 应为“卞永誉” 之误。
[19]翁同龢.翁同龢日记:卷5[M].上海:中西书局,2011:2131.翁同龢的日记中,还有一条类似的记载:十一日,“未初诣[徐]颂阁处饮,倪豹岑、朱曼伯、敬子斋、沈仲复、孙燮臣同座,各携字画,畅观甚乐,抵暮散”。同上:2129。
[20]王尔敏,陈善伟.近代名人手札真迹[C]//香港中文大学中国文化研究所史料丛刊:第4 册. 香港:中文大学出版社,1987:1789-1790. 在致盛宣怀的另一札中,陆恢写道:“宫保大人侍史,今日携奉倪云林山水轴,与昨上吴云壑字卷,皆沈研传观察之物。此二件彼要售银二千二百两。莱臣本想留画,而价值有低昂。两物不能平称,故恢代呈请示。”同上:1796。
[21]顾肇熙日记[M].稿本.苏州图书馆藏书.
[22]如左宗棠为报答潘祖荫知遇之恩,购得大盂鼎赠送给潘。吴云去世后,其青铜器收藏由其子吴承潞继承。
[23]顾文彬.过云楼日记[G].李军,整理.//苏州市地方志办公室.苏州史志资料选辑:第37辑.2011:100.
[24]吴云.两罍轩尺牍:卷9[M].光绪甲申刊本影印本.台北县:文海出版社,1974:43b,新页码720.
[25]吴云.两罍轩尺牍:卷9[M].光绪甲申刊本影印本.台北县:文海出版社,1974:36b,新页码706.
[26]吴云.两罍轩尺牍:卷6[M].光绪甲申刊本影印本.台北县:文海出版社,1974:24b-25a,新页码432-434.
[27]顾肇熙日记[M].稿本.苏州图书馆藏书.
[28]从吴大澂的重要幕僚王同愈的日记可以看出,顾肇熙也有一些书画碑帖的收藏。见王同愈.王同愈集[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8:191-192,201.
[29]杨葆光,字古酝,号苏庵,别号红豆词人,华亭人,曾官龙游、新昌知县,学问淹博,著作等身。兼攻书画,书法晋唐,风格遒劲。见杨葆光.订顽日程[G].杨文儒,点校.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