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中国历史上最有权势的女官,从名门闺秀到掖庭罪奴,再由宫廷女官到巾帼宰相,她的一生充满了传奇与坎坷,精彩程度丝毫不亚于如今任何的宫斗剧。在尔虞我诈的唐宫中,她努力为自己争得了一片天空。历经三朝的巾帼宰相为什么会被扣上淫乱弄权的帽子?
2013年九月,陕西省考古院对外宣布,发现了唐初才女、有“巾帼宰相”之称的上官婉儿的墓葬。虽然年代久远,墓葬损毁严重,但是在里面出土了一块墓志,解开了上官婉儿最为真实的一面。
志文中对上官婉儿有着“千年万岁,椒花颂声”的高调盛赞,通篇都是对上官婉儿卓越的政治才能和文学修养的赞扬。由此可见,上官婉儿作为历史长河中一个传奇女子,其智商、情商、品貌都是为后人所称颂的。
于此同时,志文也间接地称述了一个历史疑案:上官婉儿的被杀并非是李隆基所说的“依附韦后,渎乱宫闱,”而是别有隐情。
上官婉儿有着怎么样的出身?
上官婉儿出身名门,自称是西汉上官桀的后裔,祖父是高宗时的宰相上官仪。上官婉儿本应是尊贵的相府千金,然而上官仪于麟德元年(664年)为李治起草废皇后武则天的诏书而获罪,与子上官庭芝俱被武则天所杀。此时尚在襁褓的上官婉儿随母郑氏被没入掖廷为奴,命运起落如同玩笑。上官婉儿在刚刚出生没多久就变成奴才,自然留下了额头刺面。
上官家遭遇了灭顶之灾,没有了权力,也没有了财富,资源也归零,但是上官婉儿体内优秀的基因还在。而且,官员家的孩子找对象要的是门当户对,上官的母亲也不是省油的灯。
在劳动改造的恶劣环境下,母亲郑氏没有自暴自弃,而是白天当奴婢,晚上当老师,把全部精力用在教育女儿上。
在母亲的辛勤浇灌下,上官婉儿这株国色天香的牡丹茁壮成长,含苞待放,引起了武则天的注意。
14岁那年,时为天后的武则天听说了这位少女的才华,特意召见婉儿,亲自出文题考她,婉儿“援笔立成,皆如夙构”,深得武则天的赞赏。于是,武则天封她为才人,留在自己身边掌管制诰,上官婉儿凭借自己优秀的才华和能力,由低贱的奴婢一跃而成为武则天的贴身秘书,堪称逆袭。
而武则天十分宠信上官婉儿,不仅让她负责起草诏书,很多军国大事也允许婉儿参与决策,《旧唐书》称“百司表奏,多令参决”。
上官婉儿是什么时候开始被冠上淫乱之名的?
薛怀义,身材魁梧,一表人才,用现在的话说,是个花样猛男。唐高宗去世后,武则天寂寞难耐,唐高祖女儿千金公主投其所好,将其推荐武则天,成为第一个情人。
后来,武则天身边的人越来越多,薛怀义失宠,他心生怨恨,竟然将武周国都洛阳的地标性建筑万象神宫(明堂)付之一炬,这让武则天对他更加反感。武则天的女儿太平公主趁机将自己的男宠张昌宗送给了母亲武则天。
张昌宗颜值不比薛怀义差,而且还精通音律,很快受到女皇的宠爱。由于张昌宗和武则天形影不离,上官婉儿也不离女皇左右,所以两人接触的机会自然也比较多。
武则天称帝的时候,已经66岁,皮肤保养再好,也抹不去岁月留下的痕迹。这时候的上官婉儿才26岁,宛如出水芙蓉,娇嫩欲滴,魅力要比武则天大多了。一来二去,两人就产生了感情,发生了不该发生的故事。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武则天是何等精明的人,当初曾经是李世民的妃子的她,就跟皇子李治干过暗送秋波的事,想要瞒过她,简直比登天都难。
果然,好景不长,两人的暧昧很快被武则天察觉。
据说武则天让张昌宗陪自己聊天,聊着聊着武则天就睡了,毕竟年近七旬的老太太,白天为国家日理万机,精力有限。武则天睡着之后,张昌宗就开始跟上官婉儿在女皇的室内挤眉弄眼,甚至动手动脚。
武则天很快就被屋里的动静惊醒,看到了不堪的一幕,当即对婉儿进行惩罚。当然,这只是野史记载,正史上没有。不过《旧唐书》上也比较隐晦地记载了这一事件:“则天时,婉儿忤旨当诛,则天惜其才不杀,但黥其面而已。”
可是好景不长,李显在大臣支持下,趁着武则天病重,发动了神龙革命逼迫武则天让位,自己登上皇帝宝座,上官婉儿的靠山倒了。
作为武则天身边的红人,四十二岁的上官婉儿又将如何站队呢?虽然史书上没有记载上官婉儿对“神龙政变”的态度如何,但是李显对母后身边的这位巾帼宰相显然是印象不错,李显复位以后,册封上官婉儿为正二品昭容,继续掌管宫中制诰,还下旨平反了上官仪。
没过多久,李显又破天荒地让她执掌翰林院,还开了诏文馆,广召天下才子赐宴游乐,赋诗唱和,让婉儿来品评天下诗文。除了文学以外,上官婉儿在军国大事上也有着很大的影响力,李显往往要听取她的意见才能做出决断,因而朝臣为了求得升官进爵都争先恐后地讨好上官婉儿。
就在朝中君臣歌舞升平的时候,暗地里却急流涌动,唐中宗的皇后韦氏和女儿安乐公主开始上下弄权,一时间朝中上下每个人都惶恐不安。
安乐公主依仗父皇的宠爱大肆卖官鬻爵,同时还要李显封自己为皇太女,企图在李显逝后登基为帝。
对于公主的行径,上官婉儿分外看不惯。她先后四次对李显纳谏,反对立安乐公主为皇太女。对此软弱的李显往往环顾左右而言他,悲愤之中的婉儿最终决定死谏,在太医的抢救下才得以幸存。
上官婉儿心灰意冷,彻底对李显失望,她请求李显将自己的妃位从昭容降到了婕妤。早已心死的上官婉儿转而投奔韦皇后,与其辅佐一个叫不醒的人,还不如辅佐强者。
为了协助韦后,上官婉儿搭上了一个人,武三思,武则天的侄子,韦后要想称帝,就必须扫除老臣和李氏宗亲这个障碍,所以上官婉儿和武三思私通淫乱,不单纯的是寻欢作乐,也有政治因素的考量在里面。
上官婉儿向韦后推荐武三思进入她们的核心团队,结果武三思依靠韦皇后和安乐公主等人的支持,相继设计贬杀了张柬之、桓彦范、敬晖、袁恕己和崔玄暐等神龙政变的主要参与者,一时间武三思是权倾朝野。
强权的墙头草
外戚当政的朝局激怒了当朝太子,景龙元年(707年)七月,李重俊与左羽林大将军李多祚等人,假冒皇帝命令,率领羽林军三百余人,杀武三思、武崇训于其府第,并诛其亲党十余人,同时直扑上官婉儿去处,要杀了她。
这次火拼,武三思死了,但上官婉儿最大的敌人也没了,于是开始了放纵的生活,上官婉儿遂与一些宫官在宫外购筑宅第,经常与他们交接往来,有的人因此而求得高官要职。
中书侍郎崔湜就是因为与上官婉儿在外宅私通,最后还官至宰相,这在后世严重可能算是淫乱,但是对于上官婉儿来说,男人能做的是,她照样可以做。
景龙四年(710年),六月初二,李显突然驾崩,朝政大权全部落入韦氏和安乐公主手中。两人都是权力欲极强的女人一直想仿照武则天,得此良机当即决定铲除异己控制朝堂。
此时上官婉儿可能认识到了韦后的能力有问题,和太平公主走的很近。在李显去世后,两人合计写下遗诏,由韦皇后和李旦辅政借此压制韦皇后的野心。
但是宰相宗楚客、韦温更改诏书,劝韦后效仿武则天,而此刻太平公主坐不住了,联合李旦之子李隆基,发动政变。
婉儿之死
唐隆元年六月二十日(710年7月21日),李隆基发动唐隆之变,以禁军官兵攻入宫中,杀死韦后、安乐公主及所有韦后一党。
而此时,上官婉儿的命运也终于到了尽头,她不可能赌对每一步,但这一步其实她也是对的,在李隆基率军进入宫中时,上官婉儿执烛率宫人迎接,并把她与太平公主所拟遗诏拿给刘幽求观看,以证明自己是和李唐宗室站在一起的。
但他不了解李隆基,这个后来的唐玄宗,开创了开元盛世的皇帝,他已经厌倦了这一切,必须回到正轨上去,女人当政的时代,必须要结束了,所以就算你草拟了遗照,计算你站在李唐这一边,但李唐王朝不需要女人的支持了,所以上官婉儿必须死。
李隆基杀死了上官婉儿,当然最终李隆基也没有放过自己曾经亲密合作的姑姑太平公主,根本原因都是一样的,女人不能再当政了,一代雄主唐玄宗要开启大唐新时代了。
上官婉儿并不知道太平公主的结局,她死了也许也是一种解脱,从掖廷的奴仆,到权倾天下的才女,上官婉儿做到了一个普通女人能做到的极致,从一出生就一直被卷入政治漩涡,几十年来一直在做着各种选择,生于唐朝那个动荡的时代,上官婉儿是幸运的,她实现了女人的梦想,但也是不幸的,动荡的时代不管你怎么下注,都有可能在某一次全盘皆输身首异处。
后来唐玄宗李隆基又下令把上官婉儿诗作收集起来,令史官整理成文集,幸好在政治之外,上官婉儿还有诗词这个可以超越一切的东西留给后世。
对于喜欢诗词的她,这样的结局也许才是最好的归宿:上闻天子,求椒掖之故事;有命史臣,叙兰台之新集。